望着老者和善的笑容，姜泽并未觉得有多意外，因为心中早已有底。
老者这么大肆铺张，设宴招待，定不只是为了见一见自己。
二人闲聊之时，仅剩的那位侍女也没闲着，端着精美茶具款款而来，将茶杯依次罗列在桌上，准备表演茶艺。
“前辈有何吩咐，若在小子能力范围之内，小子必竭力相助！”姜泽恭声道。
老者心道，这小子倒颇为圆滑，深谙‘话不说满，事不做绝’的处事之道。
“小友非我蓬莱商会之人，自然谈不上吩咐。”老者笑道，“不过，我所要谈到的事，对小友来说却是一桩好事！”
“哦？”姜泽眉峰一挑，“还请前辈明示！”
老者略一思索，便对姜泽说道： “此次邀小友前来赴宴，一则为小友接风洗尘。二嘛...老朽想替蓬莱商会聘小友为客卿！”
闻言，表演茶艺的绝色侍女手上的动作一滞，不由得多看了姜泽几眼。
这位相貌平平，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修士，何德何能这般受主管青睐？
“客卿？”
姜泽心头一跳，这这么单刀直入地挖人吗？
思索片刻，姜泽疑惑道：“从仙府遗迹中通关出来的有十人，前辈为何偏偏选中我三人？”
“这当中自然有些门道！”老者神神秘秘地说道，“能从仙府遗迹中通关出来的无不是天资卓绝之辈，日后定有不凡成就，乃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！”
“楼船三层的那几位，要么是宗门圣子、要么是宗门核心人物的后辈子侄，纵使老朽抛出再高的条件都无法拉拢，何必多费唇舌？”
“老朽虽有意聘请你们三人，但最为看重小友一人！”老者直勾勾地盯着姜泽。
不知老者是客套话，还是自己被盯上了，姜泽试探着问道：“前辈此话怎讲？”
“小友脸上着幻形面具吧？”老者微微一笑。
见被一眼识破，姜泽心中有些慌乱，强装镇定不动声色地回道：“说来惭愧，小子虽修为不济却仇敌颇多，如此行事只为行走江湖方便一些，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“无妨，老朽只是印证一下而已。”老者不以为意地摆摆手，“小友倒油猾得很，此次仙府遗迹之行还戴了品级极高的幻形面具。”
“搜集小友的情报费了不少功夫，若不是从另外两位身上查探到，蓬莱商会因此险些错失一个优质客卿！”
老者顿了顿，便直言：“我蓬莱商会在玄道大陆经营多年，自然有专门的情报网络。毫不夸张地说，在各大宗门都有部署，因此对三位小友的根脚还颇有些了解。”
姜泽一凛，老者已经将话说得很委婉了，显然自己被他们细致调查过。
“小友来自下界，于狩日盛宴的斗兽场中脱颖而出，被月神宗选中收为内门弟子。”老者吹开茶盏上的热气，娓娓道来。
“至于消息从何而来，老朽便直说了。那望帝城的斗兽场，我蓬莱商会也有些股份。”
“虽然斗兽场做的是血腥生意，但收益极高，与他们合作于蓬莱商会百利而无一害，谁又能拒绝呢？”
“小友自下届而来，仅数月便达到斗境三阶，如此恐怖的成长速度，乃老朽平生仅见！”老者言语中毫不掩饰的赞赏。
“前辈谬赞，全凭运气而已。”被调查得明明白白，姜泽只得硬着头皮答道。
“小友过谦了，更何况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。”
“小友在这玄道大陆上如无根之萍，没有其他根脚，而这，正是我蓬莱商会所看重的！”老者眸中迸射出一缕精光。
“合抱之木,生于毫末;九层之台,起于累土。”
“小友虽砥砺前行，但月神宗内门弟子的微薄月俸，如何支撑小友如此迅猛的进境？！”
“而我蓬莱商会愿成为合抱之木的土壤，九层之台的地基！”老者越说越是激动，似乎看到了姜泽未来为蓬莱商会带来的荣光。
老者抛出的条件极为诱人，但自己是月神宗弟子，若应下了蓬莱商会客卿的差使，回去岂不要被月如霜吊起来打？
“咳咳，承蒙前辈看得起，这些条件极为诱人，只是小子感念月宗主的救命之恩，因此恐无法承下前辈的好意。”姜泽有些肉疼地推脱道。
老者笑道：“老朽正是看中小友重情重义，若小友方才一开口便应下，老朽顺手就将小友丢入无量海中喂了鱼。”
不知老者是不是在说玩笑话，反正姜泽听后不禁一阵后怕。
老者见姜泽顾虑繁多，便解释道，“小友不必担忧这客卿之职会影响你目前宗门。”
“客卿之职乃一份闲差，不与宗门身份冲突。如无意外，只需每年到当地商会驻地露个脸便可。”
“我蓬莱商会遍布玄道大陆，别的不多就资源多，自然也不会亏待门下客卿。”
“什么事也不用操心，白拿一份优渥的薪俸，岂不美哉？”
老者继续诱惑姜泽：“而且客卿身份地位颇高，在商会所属产业中采买资源，拍卖物品还有不小优惠！”
一系列诱人的条件抛出，姜泽仍皱着眉头，并未因之喜形于色。
老者心中暗惊，这等条件都打动不了他，是因为胃口大，还是不合他胃口？
见姜泽不为所动，老者忽瞥见捧着铜壶立在的一旁的绝色侍女正悄悄打量着姜泽，老者脑中冒出个主意：“若小友年轻气盛血气方刚，喜欢美丽的女子，像你身边这等绝色侍女，只需报备商会，尽可拿去享用！”
身边的侍女听了，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。
对于商会来说，自己这等下人不过是用来拉拢他人的货物罢了，仅此而已。
“前辈误会了，小子并无此意！” 姜泽一愣，见老者误会，忙辩解道，“小子方才只是在思考前辈所说的话。”
姜泽心中一阵腹诽，为何个个看我都像老色批？
闻言，老者松了口气，还以为是个喂不饱的饕餮。
侍女心中更加难过了，先前只是货物，现在成了送给别人都嫌弃的货物！
权衡许久后，姜泽便做出了决定：“既然前辈厚爱，那小子恭敬不如从命了！”
“好！”
见姜泽应下，老者大喜，心中极为畅快。旋即吩咐侍女从书房取来一块玉牌递给姜泽。
姜泽双手恭敬地接过玉牌，细细观摩，不由啧啧称奇。
这玉牌质地温润，雕工极为精美，其上以精金铭刻着一艘随风起航的蓬莱楼船，分毫毕现，甚至可看清楼船上侍女的容貌。
如果雕刻这玉牌的工匠成为雕纹师，恐怕也有不凡的成就。
将玉牌翻转，其后竟刻着炎天二字，姜泽暗叹，原来蓬莱商会早就打算给自己这个客卿的身份。
“这枚玉牌象征着身份地位，拥有不少权限，待会便由穗儿为你一一详述。”老者冷声吩咐姜泽身旁的侍女，“以后，你就是炎天客卿的客卿侍女。负责他在商会中的生活起居！”
侍女听到老者的指令后，眸光有些暗淡，但不敢忤逆老者的旨意，乖巧地朝姜泽微微欠身。
姜泽见侍女脸色不佳，似乎极为不愿，便为其求情道：“不...不用，在下能照顾好自己！”
“那行吧，不过她刚才听到了我们的谈话，恐泄露小友身份，待会老朽就令下面的人将她处理了。”老者淡淡地说道。
无情的话语从老者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，像是丢弃一块破抹布一般。
闻言，侍女俏脸煞白，娇躯摇摇欲坠，忽而想到了什么，立即朝姜泽投来哀求的目光。
果然是个看颜值的世界，相貌平平之人只有以死相威胁的时候才愿意跟着自己。
姜泽无奈地苦笑道：“那...行吧！就由她照顾在下...”
忽然，姜泽想起一事。
相谈甚久，竟还不知老者名讳，便起身恭敬地揖道：“小子斗胆，请教前辈大名？”
“若是小友先前过问，老朽必不会理会。不过小友如今已成为蓬莱商会的客卿，自然能知晓老朽的名讳！”老者抚须，沉吟片刻回道，“老朽姓何名求。”
“见过何老！”姜泽连忙再拜道。
“哈哈，好好！”何老今日收了一个资质极佳、心性不错的后生，心情极为舒畅。
在玄道大陆涌现的无数天骄中，能安然成长的并不是那些绝世独立、锋芒毕露的，而是油滑世故、会做人的。
“小友刚从仙府遗迹中出来，还需用心打磨境界，暂先回去休整吧！”事了，老者挥手送客。
“谨遵何老法旨！”姜泽起身拜别，旋即缓缓退出了书房，身后的侍女穗儿也紧跟其后，二人沿着长廊走回木质隔间。
狭窄的隔间内，二人相顾无言，只听见周边连杆齿轮传动的声响。
“成为客卿侍女后，你的待遇会下降很多吗？”姜泽想起了毕乌峰娇蛮的小侍女小依，冷不丁的问道。
“回主人，并不会，反而会提高很多，而且除了服侍主人不需要做别的事。只是...”侍女穗儿欲言又止。
“只是如何？”姜泽疑惑地问道。
“只是客卿侍女的话...”侍女穗儿脸色涨红，咬牙回道，“主人可以为所欲为，甚至打杀。”
“那你大可不必担心，我并不残暴，也不嗜杀。”姜泽轻声宽慰道。
“那...”侍女紧了紧衣襟，低声道。
姜泽望着侍女胸前鼓胀的骄傲，不由白了她一眼：“也不好色！”
闻言，侍女穗儿方松了口气，见姜泽脸色不善，自知有些唐突，忙解释道：“奴婢先前有一个极要好的小姐妹，被赐予一个客卿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后，小姐妹还十分欢喜，以为遇上了佳人。哪知...”
“呜呜...”说到痛处，侍女穗儿不由得暗自神伤，潸然泪下，“哪知不过几日后...便在商会的河道中见到了她泡胀的躯体，身上满是伤痕。”
